糖豆桐人

Beauty and the Beast 现在·第三章

【再搬一章❤】

“你怎么会是巫师？巫师在你这个年龄还在满地乱爬呢……”Loki难以置信，他读过的所有书都没法解答这里的谜团。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天赋异禀。”Hela眨眨眼，瞅了瞅了旁边的大钟，“啊，Loki我不能陪你说话了，我要抓紧去买东西，否则就买不到新鲜的了。”一阵风似的披上长的过分的厚斗篷，在Loki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默念咒语变成了一个轻盈又美丽的妙龄少女，换上鹿皮小靴子，临走之前还不忘朝着他喊，“你们要好好相处，不要吵起来！我中午再回来！”
“哎…那大门你能出去…”Loki突然想起门口的咒语，跑到窗户那里，看着Hela畅通无阻的穿过那层保护咒；真有她的，看来这咒就是专门防着我的。

静静的大客厅里只剩下一人一兽。除了壁炉里微微响动的噼啪和钟表的滴答，就是那野兽粗重的呼吸。Loki干巴巴的咳嗽了两声，“咳…呃，你好，谢谢您昨天没有对我动手，这真是…真是太感谢了。”
对着一只野兽表达感谢？Loki觉得自己越活越像小孩子了。

他被Hela彻底牵制住了思路，直到她离开才稍微能思考。他明白他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要陪这个“怪物”。
“既然我和Hela小姐签订了协议……这位…先生，您想让我陪您做些什么呢？”Loki露出在Laufey庄园里常常有的那种客套又绅士的笑容。
当然，他什么回应也没有得到，除了那个野兽呆立着看他，爪子还挠着厚实的地毯。“那…请您带我参观一下这里好吗。”Loki微微偏着头，碧绿色的眼睛期待的直望着那金棕色的大野兽——其实他只是想趁机找一找这古堡里的秘密，尤其是那个不让他进的房间。

Loki一直没有把Hela的话当真，什么爸爸？根本就是疯了，他完全把这野兽当成了Hela养的通人性的宠物，而这“爸爸”的身份，是Hela孤独到极点而臆想出来的。至于Hela是女巫？这倒是有几分可信；毕竟，Loki从没有见过哪个几岁的孩子能这么聪明机智，还掌握了那么高深的幻形术。

那只野兽一直“呼哧呼哧”喘的厉害，看起来焦躁又痛苦，尖利的爪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听得Loki直皱眉。下一秒它就转身往门廊走着，走几步还回头看看他，似是无声的邀请。
Loki求之不得——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信任一只几乎完全陌生的“怪物”，难道是因为他昨晚明明可以咬死他却放他一马？

这野兽带着他在这古堡里信马由缰的溜达，不徐不疾，跟在它身后的Loki时不时悄悄瞅他：虽然是个庞然大物，但看久了并不粗笨也并不让人觉得恐惧，举止行为反而流露出天生的高贵。金棕色的毛看起来很软，看的Loki手痒痒的……
手下突然有热乎乎的东西又拱又蹭——那野兽把自己的头往Loki手下拱，一边拱一边抬眼看他，眼神温柔。凶猛的野兽忘记了自己的外形有多么可怖，用柔软的毛蹭着Loki修长的手，甚至有几分可爱；Loki也忘了自己高度的戒备心和那野兽能置人于死地的尖利獠牙，慢慢抬起手，在那颗巨大的，长着两只奇怪的角的，毛绒绒有软绵绵的头颅上揉了起来。
啊，好舒服。Loki心里不由自主的感叹，他从小就最喜欢毛绒绒的东西了。
他一百多年的生命里，捕捉过很多动物，但无论是兔毛，狐狸毛，还是貂毛，都没有这个奇怪的野兽摸起来感觉好，柔软又有弹性，油光水滑又那么温暖。

这么想着就不由自主的微微笑起来。含着笑的眼神又落入那双蓝眼睛，他看到那里面写着欢喜。
Loki干咳几声，梳理了几下被弄乱的它的头毛，示意它继续带路。

那野兽并不像家养的宠物，失去爱抚就撒娇打滚的发脾气，而是甩甩头，舔了一下摸它的那只手——Loki觉得如果它是个人，一定很温柔，而且一定很爱笑。
这奇怪的想法从哪来的？难道是舔他的那一下让他冰凉的手突然热乎起来了吗？
Loki把那只手欲盖弥彰的抄进口袋里，继续参观。

一楼的厨房，备餐室，糕点间，配膳室，茶点室，食品贮藏所，地窖，厨房庭院……Hela这么喜欢吃吗？这里怎么这么多和吃的有关的房间？Loki哭笑不得的想。
除了这些地方，还有许多空房间，看起来像是闲置的仆人住所。包括那个富丽堂皇的宴客大厅——这里如此冷清，为什么会需要这大厅？

看到取暖设备的时候，Loki不由得一愣；这Hela，竟然让煤炭自动添加进去自行燃烧供暖，怪不得，仅仅靠壁炉那些火怎么能让整个古堡如此暖和？

那野兽领着Loki几乎转遍了这做古堡，什么盥洗室，保洁室，熨烫室，文档保管室，库房，水塔……这些乱七八糟的地方都逛了一通，带着那热切渴盼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像是要让他完全掌握这里的所有情况。Loki以为它是要让自己表达一下自己对这些房间的看法，走一路就夸了一路，不管它能不能听懂，穷尽他所有的词汇量在夸，从装修到摆设，从用料到格局，他都夸了一个遍。
可它并不高兴，越听越难过似的，最后不耐烦的甩甩尾巴带他去了三楼。

Loki想不通它在想什么，只乖乖跟着他上去。除了Hela住的那间可爱又华丽的公主房和那个不让进的房间，三楼还有休息室，画室，钢琴房，舞蹈间，乐器室和一个大到堪比图书馆的图书室——这倒是让Loki由衷的喜欢起来，顶到天花板的高高的书架，琳琅满目品类众多的书，让从小就喜欢读书的Loki不由自主的眼睛都亮了。在Laufey家族，他虽然是继承人，可从小到大他并没有享受过太多的自由和特权，循规蹈矩的做着继承人该做的所有事，就连看什么书也是由魔法教师规定，所以每次偷偷藏在家里的图书室里阅读世界各地的书籍就是他最大的乐趣。

而今他看到如此宏大，藏书如此丰富的“图书馆”，他简直要乐疯了，忘记了那一套死板矜持的礼节，露出大大的笑容，小跑着来到这些书架前像是跳入了蜂蜜的海洋里的一只小熊，眼花缭乱，看着无穷无尽的藏书，每一本都爱不释手。
“你们古堡的主人一定是个有文化又有钱的大好人！”Loki高兴的都忘了形，在野兽面前露出了这两天以来最开心最真心的笑脸。

那野兽听懂了似的，欢快的用大爪子把正在看一本魔药书的他给扑倒，毛呼呼的大脑袋撒娇一样在他颈边来回蹭。厚实的地毯垫在Loki身下，他并不觉得痛，只是觉得这野兽心情忽起忽落，行为举止比起Hela更像个小孩子。
喜欢就是喜欢，讨厌也要表达出来，坦诚的近乎透明，这让从小就学会隐藏自己情绪的Loki竟然有些…羡慕。

“真是羡慕你……有人养着，还在这么漂亮的地方住着，什么也不必操心……”Loki躺在地上，紧实的小腿裹在白色裤袜里，白皙的手一下一下摸着野兽的后脑勺，看着那双可以说是纯真的蓝眼睛，感到混乱的内心竟慢慢平静下来，他几乎忘了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
野兽的嗓子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眯起眼睛把它的大头整个放在了Loki的胸膛上。毛爪子里软软的肉垫也按在Loki的颈窝，痒酥酥的。

窗外没什么阳光，还飘着小雪花，远处的松树林都是白茫茫一片，这个古朴典雅的大图书室却依旧温暖。

“我回来啦！”Hela费力的推开大门，朝着空旷的大厅说话，只听见回音，没看见人。变回小女孩，啪嗒嗒跑上楼去卧室衣帽间盥洗室找了个遍，看到图书室的门没有关严。

进门一看，一袭黑衣的修长男人依偎在巨大而毛多的野兽怀里睡着了，手边还摊着一本书。野兽把头努力靠向他，一人一兽以一种在这空旷的房间里彼此依靠的方式头抵着头睡的正香；厚大的爪子搂在Loki的腰上，长长的毛蹭在男人的脸上，剥离掉了那男人的冷漠…

Hela倚在门边静静的看着他们，不敢出声，红扑扑的小脸笑了起来，却一边不由自主的湿了眼眶。
擦干眼泪，她悄悄关上门下楼去做饭。

等到楼上两位醒来下楼的时候，Hela看到Loki的脸上还有几分尴尬别扭和睡多了的红晕，身后跟着心情很好的野兽。
“看起来你们相处的不错。”Hela成功的让那个黑发巫师更加尴尬，拿在手里的汤勺抖了一下。
“还，可以，您…父亲，带我参观了这里。”Loki觉得自己的一切心思在这小女孩面前无处遁形。
“那这里的一切你还满意吗？”Hela握着野兽的手，往它嘴里塞着烤肉，“父女俩”交换一个默契的小眼神，又同时望向Loki。
Loki真的很怕这一大一小同时看他，他们比纯度最高的钻石还亮的蓝眼睛一望他，就让他忘记了自己是多么能言善辩，反而成了一个诚实的小男孩。
“满意，我很满意。”他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低下头努力解决盘子里的土豆。

Loki作为一个被软禁的“囚犯”，过的实在是很滋润了。每天从热乎乎的被窝爬起来，随便套一套衣服就下楼吃饭——尽管他一再表示要帮Hela做饭，但却被Hela以“不要耽误他和她爸爸相处和我是主人你必须听我的”为由而完全拒绝了；不用再把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也不必穿戴的一本正经，那个Laufey家的严肃冷漠的小少爷在这里笑的次数比他活着的一百多年里加起来还要多。
从觉得每天陪那野兽呆五小时是不得不做的职责，到每天在那图书室边看书边等着这个大型的活体取暖器，也不过短短一个月时间。

说它不会说话，一双眼睛却能清楚的表达喜怒哀乐；说它凶猛可怕，却时时刻刻都喜欢在他身边打滚；说它是Hela的宠物，可他不止一次的看见Hela抱着它撒娇，那副宠爱小女儿的慈爱，Loki看的一清二楚……

常常看书睡着了的Loki醒来发现自己又睡在野兽的怀里，它胸腔里有力的心跳烘的他的脸热乎乎；他也从一开始的尴尬到习惯，甚至到后来有些隐隐的期待。

卸下了“继承人”这一重担的Loki和那些普通的年轻巫师没有什么区别，爱玩爱闹爱恶作剧的本性逐渐暴露出来，在Laufey家族里的稳重自持都被抛却脑后。

他们常在铺满雪的庭院打雪仗，欺负那野兽不会魔法，自己用魔法团了无数雪球攻击它，它也只是哼哼着并不还手，只是被打的狠了才生气的跳过去把他扑倒，似乎把Loki扑倒就是它最喜欢做的事。

Hela站在庭院入口，黑色的卷发被手巧的Loki编成小花环辫盘在头上，明亮的眼睛看着雪地里又笑又闹的他们，眼珠一转福至心灵，想到了什么似的神秘的笑了起来。